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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日双语:阿Q正伝/阿Q正传(上)

作者:佚名 文章来源:kekejp.com 点击数 更新时间:2020-3-31 22:14:20 文章录入: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:贯通日本语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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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Q正传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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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序


我要给阿Q做正传,已经不止一两年了。但一面要做,一面又往回想,这足见我不是一个“立言”


⑵的人,因为从来不朽之笔,须传不朽之人,于是人以文传,文以人传——究竟谁靠谁传,渐渐的不


甚了然起来,而终于归接到传阿Q,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。


然而要做这一篇速朽的文章,才下笔,便感到万分的困难了。第一是文章的名目。孔子曰,“名


不正则言不顺”⑶。这原是应该极注意的。传的名目很繁多:列传,自传,内传⑷,外传,别传,家


传,小传……,而可惜都不合。“列传”么,这一篇并非和许多阔人排在“正史”⑸里;“自传”么,


我又并非就是阿Q。说是“外传”,“内传”在那里呢?倘用“内传”,阿Q又决不是神仙。“别传”


呢,阿Q实在未曾有大总统上谕宣付国史馆立“本传”⑹——虽说英国正史上并无“博徒列传”,而


文豪迭更司⑺也做过《博徒别传》这一部书,但文豪则可,在我辈却不可。其次是“家传”,则我既


不知与阿Q是否同宗,也未曾受他子孙的拜托;或“小传”,则阿Q又更无别的“大传”了。总而言


之,这一篇也便是“本传”,但从我的文章着想,因为文体卑下,是“引车卖浆者流”所用的话⑻,


所以不敢僭称,便从不入三教九流的小说家⑼所谓“闲话休题言归正传”这一句套话里,取出“正传”


两个字来,作为名目,即使与古人所撰《书法正传》⑽的“正传”字面上很相混,也顾不得了。


第二,立传的通例,开首大抵该是“某,字某,某地人也”,而我并不知道阿Q姓什么。有一回,


他似乎是姓赵,但第二日便模糊了。那是赵太爷的儿子进了秀才的时候,锣声镗镗的报到村里来,阿


Q正喝了两碗黄酒,便手舞足蹈的说,这于他也很光采,因为他和赵太爷原来是本家,细细的排起来


他还比秀才长三辈呢。其时几个旁听人倒也肃然的有些起敬了。那知道第二天,地保便叫阿Q到赵太


爷家里去;太爷一见,满脸溅朱,喝道:


“阿Q,你这浑小子!你说我是你的本家么?”


阿Q不开口。


赵太爷愈看愈生气了,抢进几步说:“你敢胡说!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本家?你姓赵么?”


阿Q不开口,想往后退了;赵太爷跳过去,给了他一个嘴巴。


“你怎么会姓赵!——你那里配姓赵!”


阿Q并没有抗辩他确凿姓赵,只用手摸着左颊,和地保退出去了;外面又被地保训斥了一番,谢


了地保二百文酒钱。知道的人都说阿Q太荒唐,自己去招打;他大约未必姓赵,即使真姓赵,有赵太


爷在这里,也不该如此胡说的。此后便再没有人提起他的氏族来,所以我终于不知道阿Q究竟什么姓。


第三,我又不知道阿Q的名字是怎么写的。他活着的时候,人都叫他阿Quei,死了以后,便


没有一个人再叫阿Quei了,那里还会有“著之竹帛”⑾的事。若论“著之竹帛”,这篇文章要算


第一次,所以先遇着了这第一个难关。我曾仔细想:阿Quei,阿桂还是阿贵呢?倘使他号月亭,


或者在八月间做过生日,那一定是阿桂了;而他既没有号——也许有号,只是没有人知道他,——又


未尝散过生日征文的帖子:写作阿桂,是武断的。又倘使他有一位老兄或令弟叫阿富,那一定是阿贵


了;而他又只是一个人:写作阿贵,也没有佐证的。其余音Quei的偏僻字样,更加凑不上了。先


前,我也曾问过赵太爷的儿子茂才⑿先生,谁料博雅如此公,竟也茫然,但据结论说,是因为陈独秀


办了《新青年》提倡洋字⒀,所以国粹沦亡,无可查考了。我的最后的手段,只有托一个同乡去查阿


Q犯事的案卷,八个月之后才有回信,说案卷里并无与阿Quei的声音相近的人。我虽不知道是真


没有,还是没有查,然而也再没有别的方法了。生怕注音字母还未通行,只好用了“洋字”,照英国


流行的拼法写他为阿Quei,略作阿Q。这近于盲从《新青年》,自己也很抱歉,但茂才公尚且不


知,我还有什么好办法呢。


第四,是阿Q的籍贯了。倘他姓赵,则据现在好称郡望的老例,可以照《郡名百家姓》⒁上的注


解,说是“陇西天水人也”,但可惜这姓是不甚可靠的,因此籍贯也就有些决不定。他虽然多住未庄,


然而也常常宿在别处,不能说是未庄人,即使说是“未庄人也”,也仍然有乖史法的。


我所聊以自慰的,是还有一个“阿”字非常正确,绝无附会假借的缺点,颇可以就正于通人。至


于其余,却都非浅学所能穿凿,只希望有“历史癖与考据癖”的胡适之⒂先生的门人们,将来或者能


够寻出许多新端绪来,但是我这《阿Q正传》到那时却又怕早经消灭了。


以上可以算是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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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优胜记略


阿Q不独是姓名籍贯有些渺茫,连他先前的“行状”⒃也渺茫。因为未庄的人们之于阿Q,只要


他帮忙,只拿他玩笑,从来没有留心他的“行状”的。而阿Q自己也不说,独有和别人口角的时候,


间或瞪着眼睛道:


“我们先前——比你阔的多啦!你算是什么东西!”


阿Q没有家,住在未庄的土谷祠⒄里;也没有固定的职业,只给人家做短工,割麦便割麦,舂米


便舂米,撑船便撑船。工作略长久时,他也或住在临时主人的家里,但一完就走了。所以,人们忙碌


的时候,也还记起阿Q来,然而记起的是做工,并不是“行状”;一闲空,连阿Q都早忘却,更不必


说“行状”了。只是有一回,有一个老头子颂扬说:“阿Q真能做!”这时阿Q赤着膊,懒洋洋的瘦


伶仃的正在他面前,别人也摸不着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,然而阿Q很喜欢。


阿Q又很自尊,所有未庄的居民,全不在他眼神里,甚而至于对于两位“文童”⒅也有以为不值


一笑的神情。夫文童者,将来恐怕要变秀才者也;赵太爷钱太爷大受居民的尊敬,除有钱之外,就因


为都是文童的爹爹,而阿Q在精神上独不表格外的崇奉,他想: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!加以进了几回


城,阿Q自然更自负,然而他又很鄙薄城里人,譬如用三尺三寸宽的木板做成的凳子,未庄人叫“长


凳”,他也叫“长凳”,城里人却叫“条凳”,他想:这是错的,可笑!油煎大头鱼,未庄都加上半


寸长的葱叶,城里却加上切细的葱丝,他想:这也是错的,可笑!然而未庄人真是不见世面的可笑的


乡下人呵,他们没有见过城里的煎鱼!


阿Q“先前阔”,见识高,而且“真能做”,本来几乎是一个“完人”了,但可惜他体质上还有


一些缺点。最恼人的是在他头皮上,颇有几处不知于何时的癞疮疤。这虽然也在他身上,而看阿Q的


意思,倒也似乎以为不足贵的,因为他讳说“癞”以及一切近于“赖”的音,后来推而广之,“光”


也讳,“亮”也讳,再后来,连“灯”“烛”都讳了。一犯讳,不问有心与无心,阿Q便全疤通红的


发起怒来,估量了对手,口讷的他便骂,气力小的他便打;然而不知怎么一回事,总还是阿Q吃亏的


时候多。于是他渐渐的变换了方针,大抵改为怒目而视了。


谁知道阿Q采用怒目主义之后,未庄的闲人们便愈喜欢玩笑他。一见面,他们便假作吃惊的说:


“哙,亮起来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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