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大学(资料图)
上一篇文章中提到了“研讨课”,很多中国朋友不太明白它的意思。今天跟大家系统地聊聊日本大学开设的“研讨课”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“研讨课”,又可写成“演习”,千万不要理解成什么军事演习,它的意思其实是“课堂讨论”,源于德文“Seminar”。
“研讨课”一般有两种用法,一种是辅导学校、网校的校名,这种场合我们常称为“XX辅导班”,第二种就是各大学开设的科目,也就是“XX讨论课”。
1.辅导学校、网校的校名
日本有许多高考辅导班、辅导学校都在名字的后面加上了“辅导班”三个字,比如全国知名的“代代木辅导班”、“早稻田辅导班”;一些中小学课外学习班、远程教育(网校)也常以“XX辅导班”命名,比如知名的“进研辅导班”。
英文发音的“Seminar”一般指“讲座”,许多公开课、宣讲会会以此命名。比如“就业讲座”、“投资宣讲”、“技能培训”等。
2.大学开设的科目
“研讨课”(ゼミナール)常简写成“演习”或者ゼミ,一般多以老师姓氏来命名——比如“佐藤ゼミ”、“池田ゼミ”、“津田ゼミ”……参加该课的学生被称为“ゼミ生”。而工科和农业学科把这种课程称为“实习”。
有别于以老师讲课学生听课为主的传统课程,“研讨课”人数较少,一般是以某话题为中心,大家进行研究、调查,撰写报告,并在课堂上讨论。文科类主要以阅读古典文学或者国外名著为主。各大学依据自身情况,把这种课程定为必修或者选修。大学几年级开始设置“研讨课”,也是各大学自由决定的。
此外,日本的大学还有“夏季集训”(利用暑假,老师带领同一个研讨班的学生住在一起,进行短期的共同学习、生活),这也是“研讨课”的一环。
通过“研讨课”,不仅老师和学生可以共同学习,学生之间也会相互受到启发和激励,学习更多、更深入的专业知识。因此,一些大学会跨越年级的限制,允许同一个老师指导的本科生、研究生甚至博士生一起上课。这样的话,高年级的学生会像“第二老师”一样,指导低年级的学生,上一期中提到的前辈就是这种情况。
日本的大学一般设置“专业研讨课”和“通识研讨课”,在“研讨课”上写的论文也可以直接作为毕业论文使用。
我在东京大学读了本科和硕士,又在中国人民大学拿到了硕士和博士学位,现在执教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。通过我的亲身对比,我发现,“研讨课在日本大学的学术研究中承担着重要的责任”,但是中国的大学却没有与之类似的制度。
“研讨课”上,学生需要发挥主观能动性,自己去查资料、做调查,然后在课堂上发表、讨论,一系列课下的准备工作其实相当耗费时间和精力。为了参加每周一次的“研讨课”,大家平均需要5个小时来预习、准备。一般情况下每位学生只参加一个“研讨班”,可我在大三、大四的时候,不知怎么的其他大学的“研讨班”也合并了过来,增加到了四个,在硕士阶段仍需参加三个“研讨班”。这样一来,我每天都要读“汉文”(在日本,汉文一般指全部用汉字写成的中国式文章)、英文和现代汉语,虽说得益于此,复杂的汉文已经难不倒我了,可是想想每天苦行僧一般的生活,连和异性说话的机会都没有,还是有些遗憾的。我当时也参加了夏季集训——每天在枥木县日光市的山野民宿中诵读诗经——隐士一般的生活还真是令人怀念。
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在大学三、四年级参加的“池田ゼミ”。池田老师的班上有3名本科生、3名硕士生和4名博士生,还有来自其他大学的2名博士生和4、5名教授、副教授。上课内容主要是阅读、理解2000年前中国出土的资料文献。池田老师非常严厉,有些没做好准备工作,基础知识不扎实的听课者甚至被他训哭,这也让我认识到了做学问的严谨性。他要求我们阅读、解析的是秦朝统一六国之前的中国汉字,当然没有字典可以参考,无奈我们只好一个字一个字地解读,这需要有扎实、庞大的知识储备,整个过程枯燥且辛苦。而教给我们如何学习、如何撰写报告的人,是善良的前辈们。
在“研讨课”上,我们从前辈那里学到的知识并不比从老师那里学到的少。“研讨课”上,我们不再像高中生那样被动听课,而需要主动与其他成员合作、或是亲自去调查、撰写报告,这样的学习方式,令人受益匪浅。
当下中国的大学,对本科生而言,依旧以传统讲课为主。学校只有导师与自己的硕士或博士生团队进行课题研讨,并没有本科、硕士、博士及教授共同参与的“研讨课”,而这种教学模式,能让大家在互相学习中共同成长,加深友谊,我想以后也试着开设“研讨课”。期待中国的大学也能逐渐引进这种教学模式。